第284章罗斯托夫街头
行走在罗斯托夫ii号宽阔的中央大道上，陈曦的靴跟踏在洁净的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微微抬头，让阳光洒在脸上，目光扫过街道两旁井然有序的建筑群。
作为行星总督，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受到，这颗由他亲手改造的星球与帝国其他世界存在着根本性的差异。
虽然陈曦的星际旅行经历并不丰富——除了罗斯托夫ii号，他只造访过管辖范围内的几颗边缘星球，以及星区首府世界——但这种有限的见闻已足够形成鲜明对比。
在那些世界，无论是铸造世界还是巢都世界，空气中永远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工人们佝偻着背脊在流水线上机械劳作，所有人麻木而绝望，就连上巢的权贵们也带着病态的苍白面容。
而此刻，陈曦眼前的景象却截然不同：街道上的行人步履轻快，市场里的商贩热情吆喝，甚至能看到孩童在广场喷泉边嬉戏玩耍。
最令他动容的是，当与路人四目相对时，他看到的不是帝国标准化的麻木与畏缩，而是真诚的笑容和充满生机的眼神。
这种对生活的希望，在黑暗的第四十一个千年里简直如同神迹。
即便是在号称繁荣的星区首府，陈曦也未曾感受过这样充满了活力的气息。
纵使是上巢的贵族们，他们的脸上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威严、苍白而又病态的麻木，以及更多的是深藏在体面治下的疲惫。
在帝国，就算是贵族也未曾能够充满希望的活着，规矩和责任始终压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40k时代的人类帝国，无论是帝国最上层的统治阶层，还是最下层的被统治阶层，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的活着，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喘息。
但在这里，在罗斯托夫ii号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社区，生机和希望都是真实而普遍的。
工人们下工时会议论着即将上映的全息戏剧，主妇们会为家人挑选新鲜的合成蛋白食品，连最底层的清洁工也会在休息时分享一瓶劣质但合法的发酵饮品。
这种差异如此明显，以至于陈曦时常会在巡视途中突然驻足。
他习惯性地将双手背在身后，锐利的目光扫过街道的每一个角落，尽管他已经刻意控制自己的行为习惯，甚至更多的往自己3k时代的习惯上靠。
但作为一言可决亿万人生死的行星总督与审判官，威严依旧充斥着陈曦的一言一行。
今天，他特意换下了那套彰显身份的华丽总督制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略显陈旧的工装外套。
这是他从后勤部仓库里翻出来的普通技工服装，看上去就和街边路过的普通工人没什么两样，但只要定睛细看就能发现两者无论是走路的姿势还是言行举止都有着极大的区别。
不过在注意到这一点之后，陈曦脑海里关于审判官是如何潜行的记忆就让他纠正了自己的行为，变得不那么显眼了。
“想要看清真相，就得先摘下王冠。“陈曦低声自语着这句古泰拉时代的谚语。
作为行星总督兼审判官，他太清楚帝国官僚体系是如何运作的了。
那些精心准备的视察路线，那些临时粉刷的墙面，那些被提前“培训“过的民众——这套把戏从人类还在使用火药武器时就已经存在，延续四万年仍未改变。
就像军务部宣传片中那些色泽诱人的军粮罐头，打开后往往只有发霉的尸体淀粉；就像农业世界画册里金灿灿的麦田，而旁边角落里却以难以辨认的小字印刷着“仅供参考”……
他故意选了最普通的公共巴士，挤在散发着汗味和机油味的工人中间。
车厢摇晃着穿过工业区时，他注意到邻座的年轻女工正在不断摩挲怀里的一只苹果，这在其他世界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奢侈。
是的，罗斯托夫ii号的市场有水果卖。
尽管购买它对于一个年轻女工来说足以称得上非常奢侈，但无论如何她确实能够购买到、也咬咬牙能够买得起一只苹果。
甚至，这还是在次星区处于战时，整个星球上的大部分资源都用于供给前线战事，并没有多少产出和资源用于满足行星人口的生活需要的前提下的。
毕竟现在以轨道水培农场的产出和内政部买单的星球粮食供应，在供应远征军之余满足行星人口的粮食需求，虽说紧了点，但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在城市外围贫民区市场的饮食区，他看到工人们用总督府印发的货币购买热腾腾的合成蛋白饼，而不是像某些巢都那样用配给券换取冰冷的营养膏。
上一代行星总督所希望构建的蛋白质工厂如今终于惠及这颗星球的子民，也算是足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了。
只不过蛋白质工厂从原本用来满足行星人口的口粮，变成了一种可供选择的副食品。
“大人.不，我是说先生，要尝尝新出炉的蛋白饼吗？“一个满脸皱纹的小贩叫住了他，递来一块用再生纸包裹的烤饼。
陈曦接过时注意到对方的手指虽然粗糙但很干净，指甲缝里没有那些工业世界常见的黑色污垢。
他欣然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这是罗斯托夫上的通用货币，和王座币并不是一回事。
事实上，在罗斯托夫陈曦真掏出王座币来也买不到任何东西，这就和3k时代你掏一锭银子或者一根金条也没法在商店买东西一样。
罗斯托夫的总督府有印发通用货币，整体来说购买力还不错，至少一个工人辛苦工作一天挣得的酬劳足以满足养活一家五口的需要。
并不会出现一个面包五十万马克，购买面包的钱要用小推车来装这种地狱笑话。
蛋白饼比陈曦预想的便宜，他掏出了一把硬币，结果只付了两枚最小面额的就得到了一个即便是以3k时代的标准而言都看起来还算不错的蛋白饼。
当然，仅仅只是看起来还不错。
干净、卫生，散发着一股蛋白质烤熟以后的味道，除此之外它就是一块惨白色的合成蛋白。
甚至只是被烤熟，表面没有丝毫油脂存在的痕迹。
咬上一口……难以形容的口感，就如同在咀嚼一块橡胶、或者说完全没有味道了的口香，多少有些磨牙，同时没有任何味道。
如果是在3k时代，他绝对转头就吐了，这玩意只能用难吃来形容。
但这是40k时代，陈曦并没有浪费食物，而是硬生生嚼碎了蛋白饼，然后全都吞了下去。
因为在他身旁的不远处，一名同样做工人打扮的人正将一块蛋白饼递给自己的孩子，父子两人洋溢着一脸幸福笑容的分食着这块蛋白饼。
(本章完)
行走在罗斯托夫ii号宽阔的中央大道上，陈曦的靴跟踏在洁净的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微微抬头，让阳光洒在脸上，目光扫过街道两旁井然有序的建筑群。
作为行星总督，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受到，这颗由他亲手改造的星球与帝国其他世界存在着根本性的差异。
虽然陈曦的星际旅行经历并不丰富——除了罗斯托夫ii号，他只造访过管辖范围内的几颗边缘星球，以及星区首府世界——但这种有限的见闻已足够形成鲜明对比。
在那些世界，无论是铸造世界还是巢都世界，空气中永远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工人们佝偻着背脊在流水线上机械劳作，所有人麻木而绝望，就连上巢的权贵们也带着病态的苍白面容。
而此刻，陈曦眼前的景象却截然不同：街道上的行人步履轻快，市场里的商贩热情吆喝，甚至能看到孩童在广场喷泉边嬉戏玩耍。
最令他动容的是，当与路人四目相对时，他看到的不是帝国标准化的麻木与畏缩，而是真诚的笑容和充满生机的眼神。
这种对生活的希望，在黑暗的第四十一个千年里简直如同神迹。
即便是在号称繁荣的星区首府，陈曦也未曾感受过这样充满了活力的气息。
纵使是上巢的贵族们，他们的脸上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威严、苍白而又病态的麻木，以及更多的是深藏在体面治下的疲惫。
在帝国，就算是贵族也未曾能够充满希望的活着，规矩和责任始终压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40k时代的人类帝国，无论是帝国最上层的统治阶层，还是最下层的被统治阶层，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的活着，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喘息。
但在这里，在罗斯托夫ii号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社区，生机和希望都是真实而普遍的。
工人们下工时会议论着即将上映的全息戏剧，主妇们会为家人挑选新鲜的合成蛋白食品，连最底层的清洁工也会在休息时分享一瓶劣质但合法的发酵饮品。
这种差异如此明显，以至于陈曦时常会在巡视途中突然驻足。
他习惯性地将双手背在身后，锐利的目光扫过街道的每一个角落，尽管他已经刻意控制自己的行为习惯，甚至更多的往自己3k时代的习惯上靠。
但作为一言可决亿万人生死的行星总督与审判官，威严依旧充斥着陈曦的一言一行。
今天，他特意换下了那套彰显身份的华丽总督制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略显陈旧的工装外套。
这是他从后勤部仓库里翻出来的普通技工服装，看上去就和街边路过的普通工人没什么两样，但只要定睛细看就能发现两者无论是走路的姿势还是言行举止都有着极大的区别。
不过在注意到这一点之后，陈曦脑海里关于审判官是如何潜行的记忆就让他纠正了自己的行为，变得不那么显眼了。
“想要看清真相，就得先摘下王冠。“陈曦低声自语着这句古泰拉时代的谚语。
作为行星总督兼审判官，他太清楚帝国官僚体系是如何运作的了。
那些精心准备的视察路线，那些临时粉刷的墙面，那些被提前“培训“过的民众——这套把戏从人类还在使用火药武器时就已经存在，延续四万年仍未改变。
就像军务部宣传片中那些色泽诱人的军粮罐头，打开后往往只有发霉的尸体淀粉；就像农业世界画册里金灿灿的麦田，而旁边角落里却以难以辨认的小字印刷着“仅供参考”……
他故意选了最普通的公共巴士，挤在散发着汗味和机油味的工人中间。
车厢摇晃着穿过工业区时，他注意到邻座的年轻女工正在不断摩挲怀里的一只苹果，这在其他世界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奢侈。
是的，罗斯托夫ii号的市场有水果卖。
尽管购买它对于一个年轻女工来说足以称得上非常奢侈，但无论如何她确实能够购买到、也咬咬牙能够买得起一只苹果。
甚至，这还是在次星区处于战时，整个星球上的大部分资源都用于供给前线战事，并没有多少产出和资源用于满足行星人口的生活需要的前提下的。
毕竟现在以轨道水培农场的产出和内政部买单的星球粮食供应，在供应远征军之余满足行星人口的粮食需求，虽说紧了点，但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在城市外围贫民区市场的饮食区，他看到工人们用总督府印发的货币购买热腾腾的合成蛋白饼，而不是像某些巢都那样用配给券换取冰冷的营养膏。
上一代行星总督所希望构建的蛋白质工厂如今终于惠及这颗星球的子民，也算是足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了。
只不过蛋白质工厂从原本用来满足行星人口的口粮，变成了一种可供选择的副食品。
“大人.不，我是说先生，要尝尝新出炉的蛋白饼吗？“一个满脸皱纹的小贩叫住了他，递来一块用再生纸包裹的烤饼。
陈曦接过时注意到对方的手指虽然粗糙但很干净，指甲缝里没有那些工业世界常见的黑色污垢。
他欣然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这是罗斯托夫上的通用货币，和王座币并不是一回事。
事实上，在罗斯托夫陈曦真掏出王座币来也买不到任何东西，这就和3k时代你掏一锭银子或者一根金条也没法在商店买东西一样。
罗斯托夫的总督府有印发通用货币，整体来说购买力还不错，至少一个工人辛苦工作一天挣得的酬劳足以满足养活一家五口的需要。
并不会出现一个面包五十万马克，购买面包的钱要用小推车来装这种地狱笑话。
蛋白饼比陈曦预想的便宜，他掏出了一把硬币，结果只付了两枚最小面额的就得到了一个即便是以3k时代的标准而言都看起来还算不错的蛋白饼。
当然，仅仅只是看起来还不错。
干净、卫生，散发着一股蛋白质烤熟以后的味道，除此之外它就是一块惨白色的合成蛋白。
甚至只是被烤熟，表面没有丝毫油脂存在的痕迹。
咬上一口……难以形容的口感，就如同在咀嚼一块橡胶、或者说完全没有味道了的口香，多少有些磨牙，同时没有任何味道。
如果是在3k时代，他绝对转头就吐了，这玩意只能用难吃来形容。
但这是40k时代，陈曦并没有浪费食物，而是硬生生嚼碎了蛋白饼，然后全都吞了下去。
因为在他身旁的不远处，一名同样做工人打扮的人正将一块蛋白饼递给自己的孩子，父子两人洋溢着一脸幸福笑容的分食着这块蛋白饼。
(本章完)